三、笑
狂欢节上的笑,是指向权利和真理的交替,世界上不同秩序的交替。在狂欢节的笑声里,有死亡和再生的结合,否定与肯定的结合。在狂欢化的文学中,一般笑声都减弱了,弱化到了讽刺、幽默以及其他微弱的形式。陀氏的小说,弱化的笑洋溢到了外表,特别是作品中出现讲述者和记事者的时候,他们的叙述几乎总是用讽刺摹拟的两重性的语调。这意味着塑造一个脱冕的同貌人,对于拉斯柯尼科夫来说这是斯维加里洛夫、卢仁。
拉斯科尼科夫恨死了那个资产阶级市侩卢仁和人面兽心的好斯维里加洛夫。可是正是在这两个人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化身。他们是他的理论的等而下的体现者,是他人格的市侩化。卢仁宣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资产阶级利己主义哲学。正当他引用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夸夸其谈的时候,拉斯柯尼科夫蓦地打断了他:“照您刚才鼓吹的那种理论,结果必定是可以杀人……”,他看出了他们的理论的相似之处。斯维里加洛夫是一个残暴不仁的地主,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好色之徒。但是这样一个万恶之徒也居然做了一些好事:他为卡捷琳娜?伊凡诺夫娜办理后事,把她的遗孤送到孤儿院,又给索尼娅三千卢布。这人似乎没有是非观念,既能作恶,也能为善。拉斯柯尼科夫骂他是无耻之尤,斯维里加洛夫却说:“我们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有两重人格,两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卑鄙。
四、演出舞台
狂欢节演出的基本舞台,是广场和邻近的街道,在狂欢化的文学中,广场作为情节发展的场所,具有两重性、两面性。透过现实的广场,可以看到一个进行随便亲昵的交际和全民性加冕脱冕的狂欢广场。
干草市场是《罪与罚》中最典型的狂欢广场。这里混集着大量手艺人、小商贩、贫困的大学生、小官吏等各色人物。这里也是罪恶的温床;既有放印子钱的高利贷者和逼催房租的二房东,又有乞丐、醉汉、小偷、妓女、恶棍,甚至杀人犯。这是赤裸裸的贫民窟的自然主义。拉斯科尼科夫在自首前,跪在广场上亲吻大地。周围的人对他冷言冷语,极尽嘲讽。这可以看作是在广场上民众给国王脱冕加以嘲笑的场面。
五、奇特的情节场面
梅尼普体的创造引发法,正是陀氏创作的主要特征。他喜欢写不同寻常的故事,不同寻常人物,各种巧合奇迹构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形成了狂欢化的场面。
《罪与罚》中讲述贫穷的大学生拉斯科尼科夫犯罪后投案自首的非同一般的故事。拉斯科尔尼科夫在大街上正好听到丽莎维塔和小商贩的谈话,知道明晚七点只有老太婆一个人在,为他提供了作案时间。当他为斧子犯愁时,却看到看门人的小屋子里有一把斧子,为他提供了作案工具。当波尔费利怀疑拉斯科尼科夫杀死老太婆,逼迫他承认的关口,尼古拉突然大喊:我是杀人犯。总是不断地巧合促进了情节的发展,构成了整个故事。作品中有各种梦境,通过做梦这一奇特的叙述方式将人的潜意识、人的内心世界展现出来。拉斯尼科夫杀死老太婆后,梦到自己重回犯罪现场,看到老太婆不停地笑,自己怎么也砍不死老太婆。而且听到满屋子都是笑声。这反映了他的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是将笑与死亡联系起来,是狂欢化的场面,是对脱冕的国王的嘲笑
我们在《罪与罚》中发现,看来绝对不相同和不相容的因素令人惊讶地结合在一起,如冒险和幻想、贫民窟的自然主义、空想等等。如今我们可以说,把所有这些异类因素融合为一个有机的完整的体裁,并使其万强有力,这几处便是狂欢节和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罪与罚》整体上上体现出狂欢化的叙述模式。
【参考文献】
[1]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M].竹海观,王汶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2]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诗学问题[M].白春仁,顾亚玲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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