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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经·小雅》怨刺诗的孤独美感(2)

时间:2021-05-13 11:10 点击:
2.遭谗被排斥的孤独 生逢乱世,人人自顾不暇,更何况流落异乡,不被容纳。如《黄鸟》: 黄鸟黄鸟,无集于,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

  2.遭谗被排斥的孤独

  生逢乱世,人人自顾不暇,更何况流落异乡,不被容纳。如《黄鸟》:

  黄鸟黄鸟,无集于,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诗人首先以黄鸟作比,徘徊无所止,无所食。后又直言此地不可留,希望回归故土。方玉润认为此诗“重在‘不可与处’及‘尔不我蓄’,非重在‘复我邦族’ 也”。{5}全诗更多地表达了诗人在异乡不被容纳、不得安居的悲伤和孤独。《我行其野》篇也同样表达了这种孤独,诗人在“尔不我蓄”后写道:“我行其野,蔽芾其樗。”不被收恤后,诗人孤零零地行于野中,依恶木以自蔽,其情实可哀。

  又如《小弁》,此诗姚际恒、方玉润等人认为是幽王之太子宜臼所作。因褒姒之谗,宜臼之母被废,他本人也被驱逐。全诗在开篇便呼天自述:“弁彼斯,归飞提提。民莫不谷,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诗人感叹别人都生活得快乐,自己却独自遭难,被抛弃。又《四月》亦是如此,是被排斥的孤独哀歌。“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我独何害!”“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3.不被人理解的孤独

  与人群外的孤独相比,人群中的孤独更为可悲。身在人群中,任何个体都不能被另外的个体完全理解,这是人类永恒的悲剧。或个体语言行为被人误读,或个体精神不能与旁人产生共鸣等等,个体存在着不被人理解的精神孤独。如《鸿雁》: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暂且不论此诗前两章所表达的内容,只看“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诗集传》注:“《韩诗》云:‘劳者歌其事。’《魏风》亦云:‘我歌且谣。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诗人因劳苦而哀歌,不了解的人会以为诗人喧哗浮躁。这种不被人理解的表达也类似《黍离》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孤独苦闷。个体的言语行为被误读是一种无奈的精神孤独。

  再如《正月》,诗人担忧奸伪之言误国,悲伤民众遭逢厄运。但这种担忧和预见却不被人理解,诗人“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念我独兮,忧心殷殷”。诗人写道:“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民众正处于危急中,上天却梦梦然,若无意于分别善恶。又道:“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天尚梦梦,人亦昏昏。人人自觉自圣,不辨乌之雌雄。人人都自以为是,于他人之言不屑一顾。上天和下民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担忧,诗人如何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精神的旷野里无人为伴,孤独至极!

  又如《十月之交》,此诗为一首典型的刺诗。开篇就写自然现象,以天灾预示国难,又写小人妇人之祸患,诗人甚为焦灼忧虑。而这一切诗人都独自承受着。结尾诗人叹道:“悠悠我里,亦孔之。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在诗人眼里,“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种痛苦的孤独感,这种无人理解、无人共鸣的孤独感在诗末余味悠长。

  能够提前预见祸患的智者是孤独的。如《小》:“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众人之虑,不能及远。暴虎冯河之患,近而易见,则知避之;丧国亡家之祸,隐于无形,则不知以为忧也。故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惧及其祸之词也。”{6}先知先觉者注定要孤独地忧愁,常人难与之为伍。

  由上可以看出《小雅》怨刺诗充斥着悲伤的孤独感。或是离家劳役的孤独,或是遭谗被排斥的孤独,或是不被人理解的孤独。《小雅》怨刺诗表达了在人群中和人群外的两种孤独。“独”字可以说是它的精神标识。而这种孤独美给《小雅》怨刺诗带来了极大的审美价值。

  二、《诗经·小雅》怨刺诗的孤独美感及其意义

  美感即审美体验。《诗经·小雅》怨刺诗可以给读者带来孤独美感,即孤独的审美体验。明确《小雅》怨刺诗的孤独美感还有几点重要的意义。

  首先,可以说正是《小雅》怨刺诗的孤独感给了它永恒的生命力和永恒的审美价值。“雅者,正也”,“怨诽而不乱”等中和周正之类的诗教评价低估了《小雅》怨刺诗的美学价值。

  对于《小雅》怨刺诗的很多背景,后代的读者已经缺乏较深入的感知。因此与《小雅》怨刺诗的政治审美相比,孤独感更具有生命力,它可以让各个时代的读者都与其达到共鸣。这使得《小雅》怨刺诗在任何时代都不孤独。也许追求新奇、崇尚震惊体验的现代社会很少有人会欣赏到怨而不乱的中和之美,但人们都会体味到诗人的孤独感。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古今中外,无一例外。存在主义哲学认为人的孤独感是存在于世界的基本感受,人是被抛入这个世界的。人生而孤独,人死更是一种绝对的孤独。每一位读者都可以和《小雅》怨刺诗的孤独发生共鸣,当读者与阅读对象发生共鸣,便会有阅读快感产生。

  除了让读者产生共鸣的快感外,《小雅》怨刺诗中的孤独感也可以让读者体味到悲剧的心灵快感。《小雅》怨刺诗中“好人”遭受孤独,可以说是一种悲剧。悲剧还可以带来快感,快感来自于恶意(一种幸灾乐祸)和同情(包括审美同情和道德同情,但更多是审美同情的心灵超越)。{7}另外,亚里士多德对悲剧还有着著名的“净化说”。他在《诗学》中讲到人在悲剧中可以通过怜悯和恐惧获得情感的宣泄。现实世界中的读者和悲剧人物形成共鸣,情感发泄而达到心灵上的平静。《小雅》怨刺诗的诗人受劳苦、被排斥、不被理解等种种孤独可以给几千年后的读者带来悲剧的心灵快感。

  再者,孤独是文学永恒的母题。《小雅》怨刺诗多是宣王至幽王时期的作品,这一母题的开创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离骚》,而是《诗经》。《小雅》怨刺诗中多的是“念我独兮”“我独居忧”“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之类的孤独话语的表达。

  此外,明确了《小雅》怨刺诗的孤独感与孤独美感后,就可以更完善地解释钟嵘对于阮籍诗“源出于《小雅》”的评价。钟嵘在《诗品》中评价阮籍:“其源出于《小雅》。虽无雕虫之功。而《咏怀》之作,可以陶性灵,发幽思。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洋洋乎会于《风》、《雅》,使人忘其鄙近,自致远大。颇多感慨之词。厥旨渊放,归趣难求。颜延注解,怯言其志。”{8}阮籍诗在文学史上被评价为“隐约曲折”。钟嵘写到颜延年认为阮籍诗歌幽曲是因为怯言其志,这显然是从阮籍诗歌源于《小雅》的委婉谏刺方面讲的。然而在明确了《小雅》怨刺诗的孤独感后,可以说不仅是因为阮籍继承了《小雅》 “谲谏”“怯言其志”“怨诽而不乱”等符合封建教化的表达方式,更多是因为他继承了《诗经·小雅》怨刺诗的孤独感。

  阮籍的82首《咏怀诗》“充满苦闷、孤独的情绪”。“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诗中末尾两句可视为全部《咏怀诗》的总纲。{9}“忧思独伤心”不正是《小雅》怨刺诗的孤独感的再现吗?而钟嵘写阮籍之诗“源出于《小雅》”,是在获得了《小雅》怨刺诗的孤独美感之后而写,亦可见在把握文论的感悟式评价时特别要注意审美体验在评价者身上的影响。

  《诗经·小雅》怨刺诗有着强烈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具有永恒的美学价值,它可以使读者从中获得美感,并达到核心期刊阅读快感。《诗经·小雅》怨刺诗的孤独感亦对后世文学产生了相当的影响。

  {1} 蒋勋:《孤独六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1页。

  {2}{3}{5} 方玉润:《诗经原始》,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18页,第341页,第380页。

  {4}{6} 朱熹:《诗集传》,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141页,第182页。

  {7} 朱光潜:《悲剧心理学》,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40—70页。

  {8} 曹旭:《诗品笺注》,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69页。

  {9} 袁行霈主编:《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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